2021年9月16日,下午四点三十分,对影魔科(前刑警三队)练兵场上,作战开始。
被放置在空旷训练场中央的顾一鸣仍然昏迷不醒,对影魔科的狙击手密切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。(实际上他根本就没动过)
“泷先生……是吗?”白羽瞳缓缓走到端着一杯热茶的泷面前:“能不能请你答应我一个无理的请求。”
“说来听听。”泷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茶水:“如果是太麻烦的事我可不做哦。”
“能不能请你和我打一架?”白羽瞳非常认真地问道。
“打一架?”泷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:“为什么?”
“如果我赢了,你就放弃带走顾一鸣。”白羽瞳攥紧了双拳。
“那如果你输了呢。”泷将茶杯盖好保温盖,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。
“那我就……允许你带回顾一鸣的尸体。”白羽瞳下意识地咬紧牙关。
“我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的事?带不带尸体回去,本来就是我的自由。”
“如果你真的要这样做的话,我会阻止你的这份‘自由’。”
“有点意思……”泷微笑着说道:“我接受你的挑战,稍微陪你玩个几分钟吧。”
于是,对影魔科的第三练兵场上,白羽瞳和泷相对而立。
“来吧,先让你一招。”泷招了招手示意白羽瞳攻过来。
“那就,受教了!”白羽瞳双手燃起青色火焰冲向面前这个谜一样的男人!
轰轰轰——!!白羽瞳的迅速而强力的月炎之拳的攻击竟一次也没击中,被泷悉数闪过!
“有点意思啊,小鬼!跟我走如何?跟我走的话,我就不杀那个影魔哦。”
“别做梦了,赢的人会是我!”
白羽瞳继续追击,可泷居然连格挡的动作都不需要,所有攻击都像被他提前感知到一样灵活地利用转体或者下腰躲避开,月炎之拳根本伤不到他分毫!
该死,他比我强太多了……这样下去……
只能用“那个”了吗?
白羽瞳后撤五米与泷拉开一定的安全距离,然后熄灭燃烧的右手缓缓伸进口袋……
“我再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哦。”
“一分钟就够了!”
白羽瞳再度冲向泷,此时的他右手上多了一样东西——新月的剑柄!
“新月·解放二!”新月的形状陡然翻转聚合成一个半截式手套的模样:“暴威·积!”
“决!”白羽瞳模仿着白雨泽的动作挥出全力一击,预感到这个招式非同小可的泷终于腾出了他的左臂——然后握住了白羽瞳的右拳!
“这种需要蓄力的招式,只要在招式还没出手之前将他封住就好了。”泷一脸坏笑着说道:“你是不是山穷水尽了呢,戴眼罩的少年?那么吃我一招——”
“炼狱……那什么玩意波动炮!”
白羽瞳紧紧闭上了双眼……
然而,什么事也没有发生,等白羽瞳睁开双眼,泷已经吹着口哨朝着第三练兵场的出口处走去了。
“喂,你要逃吗!”白羽瞳喘着粗气吼道。
“逃?赢的人是我啦,笨——蛋——”泷笑着说道:“居然被敌人唬住……如果这是实战的话,你已经死了哦。”
可恶……感觉不久前刚听过这句话……
白羽瞳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。
是我输了……
“全体人员注意,全体人员注意!疑似目标已出现!重复,疑似目标已出现!”
在场所有人的无线电中都传出了这句警告,白羽瞳连忙起身追上泷的脚步向现场奔去,拐过最后一个拐角后,映入眼帘的是缓缓向顾一鸣移动的名青年男性的身影。
“警告,你已踏入警方警戒区域,你已踏入警方警戒区域!禁止前进,禁止前进!”
青年男性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,看来他并没有能听懂人类语言的智能。
“请求下达射击许可!”无线电里传来了狙击手的声音。
“允许射击!”无线电里传来了廖天竺的声音。
呯——!!
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,一颗子弹精准击穿了青年男性的心脏!
结束了吗……
只见青年男性发出刺耳的的嘶鸣,然后……被击穿的部位居然完好如初的愈合了!
怎么可能!那里应该是他的核心啊!
青年男性停滞在原地,身体逐渐由内而外翻出,延展成触手怪物的模样!
“泷!到你出马的时候了!”无线电里传来了廖天竺的声音。
“喂,戴眼罩的少年,我们做个交易如何?”泷头也不回地对白羽瞳说道:“让我再看一次你的本事,如果你能三招之内杀掉那个怪物的话,我就对神明发誓绝不伤害那个影魔小鬼。”
“泷!你他妈再不上就来不及了!那家伙已经离诱饵很近了!”无线电里传来了廖天竺的咆哮。
“这可是你说的,不准反悔,现在就给我发誓。”白羽瞳面无表情地说道。
“唉,好吧好吧……以吾之名对阿兹特克战神·惠齐洛波契特利起誓,如若名为白羽瞳的少年能在三招之内致‘类生命体’触手怪物于死地,吾即放弃伤害名为顾一鸣的少年的一切想法和行动,谨以此誓,献上吾之血!”
泷咬破了自己的手指,将血液涂在大地上,划了一道弧线。
然后,白羽瞳以疾风般的速度冲向属于自己的战场!
“泷!那家伙即将和诱饵进行接触了,泷!你他妈的到底在哪!”
泷扭开保温盖喝了一口热茶后对着无线电说道:“别着急嘛,廖警官……我向你推荐一个有趣的人才……”
与此同时,廖天竺看清了那个急于奔赴战场的少年的身影。
“白羽瞳?你是不是疯了!我可没见他赢过那种怪物……总之你赶紧给我上!”
泷再度端起了自己的茶杯:“别动那么大肝火嘛,总之先看场好戏吧。”
三招之内……解决掉这只怪物吗,那就要赌上我的全部!
第一招。
“新月,解放二!崩拳!”
戴在白羽瞳右手上的新月手套燃烧着青绿色的火焰,在触手怪物与顾一鸣进行接触前将触手怪物击飞十余米的距离。
第二招。
“新月,解放一!”
戴在白羽瞳右手上的手套瞬间折叠凝聚成一把剑柄的形状,然后——白羽瞳以破竹之势冲向远处的触手怪物,剑柄也在此时长出了剑刃:“新月流·烈风斩!”
触手怪物的六根触手尽数折断,被砍成碎块的核心部分终于裸露在外,虽然其中一个已经被狙击枪击碎瓦解,但除此之外,这只触手怪物居然还有着四个核心!
“白羽瞳,你必须把它真正变成‘只有你能完成的斩击’,足以一击杀死‘那家伙’的‘只有你能完成的斩击’!”白海月的教诲回荡在白羽瞳耳边——
第三招,将这混蛋的四个核心全部击碎!
“炎·流·里·斩!!”
伴随着白羽瞳的怒吼,无数螺旋的青色火焰缠绕在新月的剑刃之上!白羽瞳以超越百米每秒的速度由下而上挥出一击!火焰如流星之势从剑刃上剥离,以月牙状的剑气形态攻往触手怪物的方向!火焰剑气精准命中了四个核心中央,熊熊烈焰将触手怪物的一切燃烧殆尽!
是的,把这一切都——
“燃烧殆尽吧!”
触手怪物庞大的身躯逐渐化作黑色蒸汽消散在空气中,并散发出塑料烧焦般难闻的气息……
我赢了!我在三招之内……杀死那个触手怪物了!
白羽瞳扭头望向那个与自己立下约定的男人,泷。只见泷露出了满意的微笑,朝白羽瞳点了点头,算是认可了白羽瞳的行动。
“太乱来了,泷!”廖天竺在无线电里吼道,不过看得出来他也松了口气:“A组B组,下去收拾一下残局。泷,让你的人来把顾一鸣打包带走。”
紧接着,泷在无线电里朝自己的组织成员下达了什么指令,不过白羽瞳一句也没听进去。白羽瞳摘下无线电,缓缓走向顾一鸣,坐在顾一鸣身旁的地面上:“顾一鸣,我成功了……那个叫泷的家伙决定不杀你了……你一定要活下来,不要输给洛小贤那混蛋……到时候,我们三个再一起……”
白羽瞳抬头望向天空,发现今天的天空是如此蔚蓝,令人沉醉……但是,一个人影挡住了白羽瞳遥望天空的雅兴,是杨皓。
“你也来跟顾一鸣道别吗?”
“是啊,毕竟他也算是……我的朋友。”
“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啊……”
“嗯,谢谢你替我报仇,白羽瞳……”
“希望顾一鸣有一天可以再次回到我们身边吧……”
“不,我们要在这里跟他说永别了——连同洛小贤一起!”
什么……
只见杨皓从兜里掏出一柄大号的折叠军刀,对着顾一鸣的胸口捅了下去!
噗嗤——一滴鲜血溅到白羽瞳的脸上。
就在杨皓的军刀即将刺穿顾一鸣心脏的时候,一个男人及时出现攥住了军刀的刀尖——是廖天竺!
杨皓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对影魔科武装警察的包围网中。
“别妨碍我!”杨皓抽出军刀,朝着廖天竺胡乱挥舞着,而廖天竺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,丝毫没有想躲的意思。
“杨皓,冷静点。”廖天竺无视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,神情严肃地对杨皓说道。
“冷静点……你在开玩笑吧?就是因为这家伙!就是因为这家伙的存在,我弟弟他……才会离我而去啊!”杨皓流着泪不顾一切地咆哮道:“闪开,不然我连你也一起杀掉!”
“杨皓,别犯傻!”白羽瞳想要起身阻止杨皓,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刚才那三招抽空了力气,现在就连站起身体这种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到……
“别犯傻?我看你才是糊涂了吧,白羽瞳!杀死了王馨的家伙……杀掉你同学的家伙,不就是这个混蛋吗!该动手的人是你才对啊!”杨皓举着军刀激动得咆哮道。
“不对!即使其他所有人都不承认……但我依然坚信,顾一鸣就是顾一鸣!他不是其他任何人!”白羽瞳不知道哪来的力气,居然强撑着起身:“不能因为那个混蛋在顾一鸣的身体里,就否定他的存在!”
“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爱说漂亮话啊,白羽瞳!这些话,你敢看着我弟弟的尸体再说一遍吗!”
嘭!就在此时,廖天竺居然用沾满鲜血的右拳重击了杨皓的侧脸!
“你给我适可而止吧,小鬼!杀死你弟弟的罪魁祸首已经死了!”廖天竺紧锁着眉头吼道:“不要把你的恨意迁怒给无关的人!”
杨皓穿着粗气,逐渐平静下来。廖天竺伸出右手一把夺过杨皓手中的军刀,杨皓低着头转身离去,廖天竺挥挥手,包围现场的对影魔科武装警察让出一条路来。
“杨皓……”白羽瞳想要追上去,却被廖天竺伸手拦下。
“让他自己待一会吧。”
顾一鸣再度被装进寒冷幽暗的束缚仓里,收容在“Diver”派遣的卡车中,明天就要运往“Diver”的基地进行研究。白羽瞳因为挥刀导致的肌肉拉伤再度被送进医院,医生的建议是先住院观察几日进行保守治疗,但在白羽瞳的一再坚持下还是放他回家了,毕竟白羽瞳家里还有一只嗷嗷待哺的白海月。杨皓独自一人坐在对影魔科综合楼的天台上,直到深夜也没有离开……
傍晚十点整,泷左手插兜,右手端着一杯热茶出现在对影魔科的天台上。
“不回家吗,小鬼。”
“我已经没有家了。”
“也是啊……”泷喝了一口热茶后说道:“问你个问题:你杀过影魔吗?”
“没有,我根本赢不了那种怪物。”
“那么,你会为了从影魔手中保护无辜的人类挺身而出吗?”
“那种不自量力的事只有白痴会做。”
“只有白痴会做吗……”泷笑着说道:“但是,如果没有这种白痴的话,这个世界一定会一团糟吧?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泷转身离去:“等你想变成超级大白痴的时候,就去找些能让你变强的人试试看吧。”
“喂,”杨皓叫住了渐行渐远的泷,扭头问道:“这件事会到此为止吗?”
“谁知道呢,也许对于你们三个来说,一切才刚刚开始。”
那一夜,杨皓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,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曾经和廖天竺一起喝到不省人事的小酒馆。即使是深夜,小酒馆依旧灯火通明,里面聚满了开怀大笑的人,和躲在角落独自喝着闷酒的人。
杨皓想都没想就踏进酒馆,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:“一箱啤酒。”
恍惚间,六瓶啤酒下肚,杨皓居然仍然毫无醉意。
泷对自己说过的话依然聆绕在自己耳边,像一个消不去的魔咒。
“那么,你会为了从影魔手中保护无辜的人类挺身而出吗?”
什么屁话,我已经……一无所有了啊!
那种白痴做的事情,自会有其他人去做!
我只要在这个世界毁灭前,蹲在角落里苟延残喘就好了!
“那哥哥就是更厉害的人啦!我以后也要成为像哥哥一样厉害的人!”恍惚间,杨皓仿佛再次听见了小家伙的声音。
哥哥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人,哥哥是个只会躲在别人背后的胆小鬼。
“一想到羽瞳为了从那种怪物手中保护我而不得不去战斗,我就感到……愤怒。”顾一鸣说过的话突然回响在耳边。
去死啦,你这家伙。自己昏过去一了百了,净给我们留下一地烂摊子。
“但是,如果没有这种白痴的话,这个世界一定会一团糟吧?”泷的笑容逐渐浮现在眼前。
白痴想做的事叫白痴去做就好了!跟我有什么关系!
“哟,就知道你在这儿。”廖天竺不知何时出现小酒馆里,拍了拍杨皓的肩,不请自来地坐在杨皓面前。
杨皓这才发觉他的右手上缠了厚厚的一层纱布。
“抱歉,你的伤……”杨皓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说道。
“害,都是小事。”廖天竺用起子起开一瓶啤酒豪饮一口后说道:“问题不大。”
“你为了帮我弟弟报仇那么辛苦……可我却……”杨皓禁不住咬紧了牙关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廖天竺起开另一瓶啤酒推向杨皓:“干一个?”
“干!”杨皓握住廖天竺推过来的啤酒,酒桌上传来了清脆的碰撞声。
一瓶啤酒下肚,杨皓此时居然产生了微微的醉意……
“廖叔,我听说,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……你说,哪一颗会是我弟弟……”
“放屁,你弟弟还活着呢,”廖天竺指着杨皓的胸口说道:“就活在这里。”
“还有这里,”廖天竺用大拇指戳了戳自己的胸口:“活在咱们心里。”
“谢了。”杨皓苦笑着将啤酒一饮而尽,泷说过的话却不合时宜地再度回荡在杨皓耳边:
“但是,如果没有这种白痴的话,这个世界一定会一团糟吧?”
“白痴……”杨皓低着头小声嘟哝着这两个字。然后,他抬头凝视着廖天竺的双眼,认真地问道:“廖叔,我也可以……变成白羽瞳那样的‘白痴’吗……”
“谁知道呢……”廖天竺喝了一口啤酒笑着说道:“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也不知道自己将来真的能做警察呢。”
“是吗……那如果……我从现在开始努力的话……”杨皓的眼角忽然不受控制地流下一行眼泪:“有可能……和白羽瞳并肩作战吗……”
廖天竺没有说话,
“我已经不想……再逃避下去了……所以,所以……”
“如果是你的话,绝对能做到。”廖天竺认真地说道:“我向你保证。”
——
就这样,关于顾一鸣的故事暂且告一段落,但是更加残酷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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